白罗芙

一个总能精准投入冷圈的人
( ̄(工) ̄)
平时很好说话的,但催更会炸毛。

【陈深X唐山海/原著剧情向】深山夕照深秋雨(44)

44

 

陈深追着唐山海一前一后离开行动大队,跑出院门,跑过两条街,钻进一条小巷,唐山海跑得气喘吁吁,站下来手撑着膝盖喘气,陈深从他身后扑过去,整个人挂在唐山海身上晃荡,唐山海被他带得跌跌撞撞,两人一起滚翻在地,陈深还勒着唐山海肩头哈哈大笑,唐山海仰躺在陈深胸前,终于露出笑意,乃至放声大笑。两人想起毕忠良进门时被惊呆的面孔,被击碎的窃听器,越想越是好笑,畅快淋漓地笑了一场,这才互相搀扶着站起身来,陈深一条臂膀搂在唐山海肩头,很有些自家兄弟的亲热劲,摇摇晃晃地道:“走,我带你去喝酒!”

“陈队长不是不喝酒?”

“庆祝一下。”

“庆祝什么?”唐山海被陈深带着走,他不是很适应这种亲热的方式,但他努力地笑着,盯着陈深近在咫尺的眼睛,又扭头看了看陈深的手。

陈深笑了:“你看什么,提心吊胆的样子。”

“我怕你又拿剪刀架我脖子。”陈深的手距离太近,唐山海向下斜睨,撇着嘴笑,鼻尖上那滴痣像是眼睛里飞溅出来的墨点,勾得陈深心里痒痒,总想伸手替他擦一下。

陈深道:“我知道唐队长发了财,当然要请客。”唐山海道:“喂,你欠我两条人命,怎么变成我请客?”陈深道:“刚才有窃听器我没好意思说——你小子坑得我差点被日本人带走了!我要是进了宪兵队,有九条命也没了,你现在反过来还要欠我七条,当然你请客。”

唐山海笑道:“我一整天坐在办公室看公文,怎么坑你了。便是骗了一辆车又怎样,变不了现,难道拆两个轮子给陈队长一起发财不成?”

陈深把搂着唐山海的那条臂膀紧了紧道:“宏济善堂。别逼着我揭你老底啊,张小贝勒爷,你那忽悠总统的戒指,蒙骗女皇的手表,也不知哪个地摊上拐来的福晋十八子,是弄回来了还是跟着一起炸了?一万支的货说不要就不要,真是好气魄。别的我不管,我就想知道冒充我那小子是谁,你要说不出来,那就是你无疑。”

唐山海道:“天地良心,这一天我没出行动队大门,现在出来还是被你绑出来的,我怎知谁去冒充了你。”

陈深道:“你这人站着说话果然不如躺着说话老实,要不我再把你放平了咱们聊?”说着,手指已经虚虚按在唐山海咽喉上:“我若猜得不错,不要说那支假行动队,就连之前的巡捕、拆白党也都是你的人吧。你虽然不出面,却是幕后总指挥,调兵遣将于千里之外,战略战术好得很吶,不愧是戴老板一手调教出来的。”

唐山海知道陈深不是要扼他喉咙,却是随时可能将那冰凉的指尖塞到他领子里呵痒,扭头一看,那张含一点冷笑的脸清清楚楚近在眼前,情知此事瞒不过陈深去,微一迟疑便点头笑道:“是。”

“飓风队?”

“是。”

陈深倒盯着唐山海看了半晌才道:“你为什么要承认。”

“陈队长是不是想等我躺着说一遍才肯信?”

“唐山海,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唐山海坦承的刹那,陈深倒惊悚起来,像是情理之中,却又像意料之外。

他竟然就这样轻轻淡淡地坦白了最致命的一切,一双深黑色瞳仁望着自己,蕴着一点点笑意,宛若最深最深的墨潭。

为什么就这样承认了?为什么就要对我承认了?唐山海你这个卧底不打算做了么?陈深咽了口唾沫,突然就想逃。他脚步已经向后退却,唐山海却反手捉住他的腕子拉回来,几乎是脸贴脸对着陈深傲然一笑道:“毒品是我安排人烧的,黄金是我安排人抢的,宏济善堂是我安排人炸的,唐某与陈队长一样是堂堂正正的中华男儿,几时肯为日本人卖命来?陈队长,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唐某先认为敬。当初问你抢日本人的钱你来不来,现在我问你,杀日本的兵,你来不来?”

陈深长长地呻吟了一声道:“唐山海你不要欺人太甚啊……”只觉得唐山海肯这样对他坦承一切,自己在他眼中已成队友,而按自己的现在的身份,却是最不应该被他当成同一阵营的。这份信任来得太沉重,他只觉得潜伏任务之外凭空飞来一座大山,压得有几分透不过气。

唐山海道:“陈队长便不跟我在一条线上,也绝不是日本人那条线上的人,你若是汉奸,飓风队的炸弹早都崩烂了你的脑袋,我便是把徐碧城的眉笔口红粉扑子都给你用上也画不成人形。”

陈深叹口气道:“我早该知道那炸弹是你放的。”

“我到上海之前你就是飓风队黑名单二号人物,放炸弹这事后来我才知道。我若知道,岂能让他们这么傻干,差点一起炸死了我。”唐山海眼睛不自然地垂着,向一旁瞥去:“不过你竟然叫我先走,还算你有几分仗义。”

心里想的,却是陈深当日死亡在即泰然自若的笑容,第一句话只是叫唐山海快走。一个卖国的软骨头,怎有那样沉稳的气度,又怎能想到不要牵涉一个只认识12小时的人。总不能说是一起跳舞便跳出了生死之交的感情来。

陈深笑道:“早说了炸我的和你有什么关系,别说不是你放的,就是你亲手放来炸我的,我也舍不得让你一起炸死了。”

陈深随口调笑唐山海次数已多,两人都已不以为意,谁知这句话一出口,突感气氛尴尬,唐山海扭开脸去,陈深原地将手扣在嘴上干咳,又觉得俩人几乎面贴面的距离委实近得嚣张,各自向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相距足有一米远,一个脸颊绯红,一个挠头不已,半晌陈深才道:“那个……要不要去喝一杯,站了半天,你不累么?”

唐山海几乎是在嗓子眼里咕噜了一声“好”,陈深咳嗽一声,掉头先走,唐山海距离三五米跟着,俩人都是手插在兜里,一个一边走一边踢石子,一个目光游移,不是看头顶电线便是看墙根青苔,便如两个十几岁少年般手脚没置放处,别别扭扭地挪着步子离开了小巷。

虽是如此,两人亦是心下雪亮一片,相互猜度的阶段已告结束,在这步步危机处处炸雷的直属大队中,两人的处境相同,外相不管是风度翩翩还是吊儿郎当,都是吊着一条性命一颗心在刀尖上旋舞的独行者,随时准备将自己化身为一把尖刀,深深刺回侵略者的心脏。

只是这份深沉的豪情之中,又埋了一丝对对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意,恰如二月新草初发,顶着酥软的大地,顽强地萌生出来,竟然是挡也挡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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