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罗芙

一个总能精准投入冷圈的人
( ̄(工) ̄)
平时很好说话的,但催更会炸毛。

【陈深X唐山海/原著剧情向】深山夕照深秋雨(37)

37

 

毕忠良笑起来:“聪明,正是此人。上海进口的第一辆奔驰轿车便是此人的家当,车牌号四个四,真是威风八面,你现在出去看看,说不定就是乘着那辆车来的。莫说76号的车子,就是汪主席的车也不如他派头大。”

唐山海笑道:“果然不同凡响,听说这人的堂兄便是宏济善堂的大老板?”

毕忠良吸着烟微微点头:“自然。宏济善堂和裕华盐公司,都是盛老三的生意,一黑一白都在盛老三手上,姓盛的真是繁荣昌盛,旁人比不得。”

唐山海低声道:“‘黑白大王’这名字,学生也是听过的。这位盛老四,平日里也喜欢跳舞?”

毕忠良摇摇头道:“不太清楚,不过这人不入夜不出门倒是真的。白日里躺着抽大烟,抽够了便睡,下午四五点钟才起床出来吃喝玩乐。挥金如土,真是挥金如土。”

毕忠良连说了两个挥金如土,仍是意犹未尽,望着盛恩颐的方向微微咂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盛老四的富贵那就是天注定的,投胎投得好人家,一落地就有汉冶萍公司总经理等着他做,一场赌局能输掉黄河路一整条弄堂百十栋房子,不得了啊!”

唐山海连连点头:“跑马聚赌,日斥万金,确实是豪门公子的做派。”他起身一笑道:“处长稍坐片刻,学生去瞻仰一下那辆上海第一奔驰车。”说着便退了出去。毕忠良吸着烟,望着盛恩颐的方向缓缓磨牙,心底盘算来去,一时间想起自己在剿赤匪战场上的头皮被子弹削掉,陈深把他从死人堆里抢出来,在医院费尽心机给他弄来的一罐粥,一时间想起贫困时太太甚至做了一阵洗衣女佣,双手双脚在冷水盆中浸得生满冻疮,乃至寒入骨髓落下终身病根,一时间想到行动队的人马四处搜刮敛掠,百余枚银元已足够队员欢欣雀跃,一时间想到自己的神仙堂也算门庭若市,然而比起这些上海滩上风云人物手中把持的资源与银钱,那简直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他坐在那里盯着盛恩颐出神,陈深跳完一支曲子,推开缠着他的两名舞女,径直来找毕忠良,坐下灌了半瓶格瓦斯道:“唐队长呢?”

毕忠良抽了口烟,闲闲地道:“怕你抓他跳女步,已经逃了。”

陈深霍然站起来道:“什么时候跑的。”

毕忠良哈哈大笑:“山海面皮嫩得很,你再存心欺负他,留神他翻脸揍你,我可拉不住。”

陈深直眨眼,强辩道:“怎么我我我就该被他揍!还说不定谁揍了谁呢。”

毕忠良捡一粒蜜饯丢到嘴里嚼,笑道:“你当然打不过他,他前几天在席上狙击刺客那身手一看就是科班出身练过的,你那身手是弄堂里头和地痞打群架打出来的,上次揪着山海跳女步已经吃了暗亏,还死不认账。”

陈深只好哈哈大笑,借此遮羞:“老大哥好眼力,这都被您看见了。”一边说着一边随手将一叠钞票塞在过来献媚的舞女胸口,若有若无地在那高耸的胸前揉了一把,毕忠良看在眼里直摇头,陈深笑道:“老大哥,逢场作戏嘛,难不成您还真要我娶个舞女回家?”

毕忠良道:“最近飓风队出没得十分频繁,你已经是榜单上第二号人物,常到这种地方来混,小心你的脑袋。”陈深听了,十分感动地道:“原来老大哥是担心我的安危,特地过来看看场子,兄弟真是感激涕零。”

毕忠良道:“唐山海那两招也就是突发制敌还行,你拳脚上还不如他,万一有什么意外,我失了左膀右臂不说,你嫂子先得心疼死了。你要是实在无聊,就还是多给人剃头吧。这种地方以后少来。”

陈深十分感动:“多谢老大哥关怀!”随即道:“那就换赌场,最近手头紧得很,老大哥支援支援吧。”

毕忠良苦笑:“赌场也行,你去找山海,他上外头看盛老四的奔驰车去了。”说着呵呵一笑:“到底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山海这个做派已经够看,比起盛家那样的豪门还是差了些,至少盛家子弟还不用出来当差听令。”

陈深笑嘻嘻地拎着格瓦斯往门外走,拐过大门,远远地便见到一辆乳白色豪车停在舞厅一侧,一名身穿制服的司机守在车旁,正细心地用软缎擦拭车身。

陈深刚一迈步,一个人影从旁边冒了出来,轻咳一声,陈深扭头道:“又不是不认识,叫名字不成么,非要咳嗽什么。”

唐山海站到陈深身畔却不看陈深,双目远远眺望那辆豪车,低声赞道:“双门敞篷跑车,轮拱如波浪,隔栅如船首,双翼如船舷,尾翼如炮塔,这是陆地之舟,软棚加云母,内饰镀铬,奢华庄重,精良绝美,真是大家风范啊!”

陈深吸了一下鼻子道:“正符合唐队长的品位,是吧。”

唐山海像是说给陈深听,更像是自言自语:“双叉骨在前,双绞接摇臂在后,直列八缸发动机,灰铸铁质缸头,地板油门触发全增压,极速可达每小时一百六十公里。”

陈深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快!有半个飞机的速度了。”

唐山海道:“真正艺术与技术的奢华顶端产物,每台售价约为两万金马克。”看一眼陈深道:“柏林最繁华街区带全套家具的别墅,一套售价不足六千马克,卖了那别墅,只能凑上这车三分之一不到。”

陈深笑道:“听你如数家珍的,还当是你家的生意。”

唐山海道:“当年在欧洲游逛有幸开过一次,手感路感质感均是上佳,至今难忘。”双目炯炯,显然十分向往。陈深随手在他头上胡乱撸了一把道:“处长叫咱们找地方搓两把牌去,走哇。”

唐山海没吭声,跟着陈深掉头望舞厅里走,进门经过立柱拐角时,突然一把拖住陈深,将他扯到立柱后面,陈深瞪着眼睛看他:“干什么你?”

唐山海侧头打量着陈深,深黑色的瞳仁中闪出琥珀般光芒,鼻尖上那滴小痣轻轻一跳,是他耸起鼻子笑起来:“陈队长,想不想开那车去兜兜风?”

陈深道:“不想!那是什么人的东西,你以为当个直属行动队的分队长,就能连盛老四的家当也想吞了么?”

唐山海蹙起剑眉,不满地轻轻一咬唇,露出一个狐狸般的笑容道:“谁说要吞了,不过是借来开一开,又打什么紧。”

陈深道:“要借你去借啊,跟我说什么。”

唐山海道:“你替处长弄的烟土还没转到店里去呢吧?”陈深道:“哪有这么快,昨天夜里才去交割下单,他第二天配货,今晚才配得齐,明天叫扁头带人去取。”

唐山海道:“配齐就好,先借我用一用再还你。”

陈深睁眼道:“你要闹什么花样?这东西丢了我可赔不起。”

唐山海翻了个白眼,轻蔑地嗤笑了一声:“放心,李先生赔不起的东西,张公子却不放在眼里。你担心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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