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罗芙

一个总能精准投入冷圈的人
( ̄(工) ̄)
平时很好说话的,但催更会炸毛。

【陈深X唐山海/原著剧情向】深山夕照深秋雨(52)

52

 

苏三省感觉很愤怒。

愤怒的来源当然不是徐碧城,他去唐家探望时,唐太太徐碧城穿一件素色旗袍,收拾得干净整齐,用上好的咖啡招待了自己先生的新同事,对他的关怀再三客气地致谢,并得体地在苏三省离去时一直将他送进楼下的汽车,目送他远去才上楼去。

苏三省冷眼看着唐太太,这女人声音温柔,语气和缓,举止娴静,虽然不是一等一的美人,然而眉目间楚楚可怜的风情,少女般羞怯的情致,的确可以轻易擭住男人的心,尤其是唤醒心底澎湃的保护欲。

所以如果有其他男人企图染指的话,确实可以激发丈夫心底最深的怒意吧。苏三省觉得在男女之事上,老流氓陈深明显是技高一筹,直觉惊人。而这种背叛重庆的理由,自然也是做丈夫最说不出口的,宁可拿转变信仰来搪塞。

也唯有如此,才能解释一个在越南屠戮日军不眨眼的男人怎么会投靠到汪政府来。苏三省至今都记得在重庆时的那一瞥,他在台阶下举着电报找处长签字,戴雨农和其他几名军统局的高官出现在台阶上方的大厅前。一名身着制服的年轻军官快步跑上台阶对戴雨农敬礼,动作矫健优雅,身材笔挺纤长,风姿容颜俱佳,十分引人瞩目。

戴雨农还礼之后,极为亲热地伸臂与那名军官拥抱了一下,随后苏三省远远地听见戴雨农对那几人介绍了那名军官,苏三省惊了一下,那就是之前他曾在报捷电报中所见过的十四师唐中校唐山海。那份大捷电报曾令高层击节惊叹,党国有此人才,忠勇俱佳,何愁不安邦定国。他以为唐中校多半是与陕西冷娃关司令类似的粗豪汉子,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谁知竟是这么个眉目如画的年轻人。

苏三省仰头远远望着唐山海,只见他正含笑与戴雨农交谈着什么,额头宽阔明朗,下颏清秀削尖,跟在戴雨农身边一脸腼腆,宛若刚刚离家求学的少年跟在老师身边亦步亦趋,十分安静乖巧。

谁敢信这清秀腼腆的少年带了一群亡命徒穿越死亡地带直扑日军大营,不但缴获大量武器粮草,还役使日军重穿原始森林,末了将全部战俘投入沼泽处决,省时省力省子弹,连个气泡也没有留下。

心比手辣,胆比心大。苏三省目送戴雨农亲热地揽着唐山海消失在大厅中,想必是要设宴接风,暗想真是人不可貌相,不可貌相啊!

那之后不久,他便被调往上海,跟在曾树身边工作。再见唐山海时,唐山海已经脱去军装,成为汪政府76号属下行动队的一名分队长。换上欧式礼服的唐山海喷着雪茄温文尔雅地笑着,望着仿佛从泥潭中捞起来的苏三省,双眼深黑如墨,脚上的进口皮鞋光可鉴人。从国军上校到76号行动队分队长,职位是低了许多,可那气势却扶摇直上九万里,虽然是只隔着张桌子对苏三省微笑,却让苏三省觉得他与唐山海之间的距离比当年军统局门前台阶上的一上一下更远了。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一个湿着,一个干着,那种气势让苏三省很不舒服。

要很久很久以后他才意识到那意味着什么,唐山海是站在多少代人的基础上俯瞰着他微笑,而世世代代的苏三省那样仰望着唐山海,竭尽全力向台阶上攀爬,可他们之间的台阶却并不因此减少,反而越来越多,越来越长,长到不可想象。

如渡关山之难,如隔青云之端。

苏三省深深吐了口气,闭上眼睛又睁开,姑且把唐山海的问题放到一旁,先对付眼下最令他愤怒的一件事:曾树。

因他供出来而被捕又被李士群策反的曾树,投降之后竟然获得了侦讯科科长的职务!

而自己将整个上海军统站拱手送上,却还没有得到任何职务,只是在行动队闲逛,时不常还要看看陈深那流氓的脸色,陪他摸牌抽烟,玩鸟赏鱼。

现在还要再加上曾树,而且曾树的职位比陈深还高半级。

在蒋介石手下就要看他脸色,难不成投靠了汪精卫,还要看他脸色?我是不是得跑到延安去才能避开这个人!

苏三省看着曾树从办公室里出来,胳膊下面夹着公文包,嘴上叼着烟,去裤袋里寻打火机。他看着曾树,甚至不想过去打招呼。

太他妈尴尬了!

他不想搭理曾树,曾树可是很想跟他畅聊两句心里话,一边喊着苏三省的名字一边追上来,苏三省走着,曾树小跑着,追着喊他名字。苏三省无比的不耐烦,无比的想瞬间消失,曾树叼着烟赶上来,一把捉住苏三省的手腕道:“苏三省,你跑什么?以后日子长着呢,你前头把我拱手送给李士群,现在怎么着?嘿嘿,大家还是同事!”

苏三省把曾树的手一摔,气咻咻地道:“曾站长,哦,不,是曾科长了。怎么,你要教训我?收起你那套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吧,我苏三省不缺你这顿教训。大家都是叛徒,谁比谁差多少?”

曾树气得脸色都变了,追着苏三省道:“曾某虽然变节,却并不涉及他人。到底是谁将上海站全部军统成员名单送给76号的,为一己私欲卖友求荣,你苏三省真做得出啊!”

苏三省打了个哈哈:“卖友求荣?谁跟你是友,你跟我是友?你是站长,我是随从。你是官,我是吏,你是主子,我是奴才。你说我求荣不假,这个‘友’字,谈不上吧,哈哈,哈哈!”

曾树大怒,尽力驳斥苏三省,然而自己本身叛逃变节,与苏三省两人确实是五十步笑百步,争也无用,却又不甘心,苏三省更不肯白白被他骂了去,两人便站在极尔菲司路的一条弄堂口,唇枪舌剑,唾液横飞,争得不可开交。

一个男人撑着伞从两人身边匆匆而过,像是不好意思多看两名衣冠楚楚的男子当街争吵一般,特意用伞遮住了靠苏三省和曾树这边的多半个身子。苏三省一边挖空心思与曾树恶语相向,一边腾出十分之一秒的时间过了一下脑子,他直觉有什么不对。

这时间很短,这时间很长。这时间只够他眨眨眼睛,想起今天没有下雨,只够他想起那是男人不是女人,并不需要遮阳伞挡住本来也不温暖的冬季阳光。与此同时,伞下那男人突然侧身拔枪,猛然向两人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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