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罗芙

一个总能精准投入冷圈的人
( ̄(工) ̄)
平时很好说话的,但催更会炸毛。

【陈深X唐山海/原著剧情向】深山夕照深秋雨(46)

46

 

 

晚上唐山海果然与徐碧城在沙逊大厦请行动队的人吃饭,李士群不在,毕忠良便是主宾,唐山海安排徐碧城侍奉毕太太,自己使出全身解数,竭力将逢迎毕忠良这件事做得云淡风轻滴水不漏。陈深坐在唐山海身边,摇头晃脑地听着唐山海给众人普及品尝单一麦芽威士忌的顺序,一边尽情往嘴里灌着格瓦斯,任凭唐山海一个接一个翻他白眼,几如唾弃土包子。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阴雨凄凄,冷风习习,寒意侵人入骨,然而酒席间觥筹交错,宾主把酒言欢如坐春风,毕忠良甚至还给大家唱了两句绍兴戏,着实赢得好一阵热烈采声。

便在一片其乐融融中,一个人影推开包间的门走了进来,那人走路轻悄无声,便如地狱里闪出的一道幽灵,你听不见看不见的时候,已经能感受到一股来自深深地底的奇寒彻骨。

那是死亡的气息,宛若死神亲临,顷刻之间便可摧心断肠。

而那人此刻十分狼狈,全身上下都在滴水,他把雨伞放在门外,很显然那雨伞对肆虐的风雨夜毫无抵抗能力,只是聊胜于无。

那人从进门的刹那间,原本僵直的身体便躬了下去,像是被风雨打弯的一株植物,湿淋淋地垂着上半身,小心翼翼地走到毕忠良身边,喊了一声“处长”。

席上的男男女女都怔住了,唐山海点燃一根雪茄叼在口中,微笑着望着这位不速之客,他吸了一口,又吸了一口,这两口燃下去半支雪茄,然后他喝了口红酒,将那雪茄的烟雾压进肺里。陈深用余光瞥了唐山海一眼,他清楚记得唐山海教他雪茄的烟不要咽下去,要在口腔中细品。

陈深目光如炬,在那不速之客脸上打了个转,随即笑起来,举着格瓦斯瓶子喝了一口,哼着“妹妹我爱你”,晃着二郎腿,对毕忠良道:“新来的兄弟?老大哥,给介绍介绍呗。”他垂下的手靠在唐山海的腿上,翻掌按住,唐山海纤长结实的大腿正在微微发颤,这让陈深心里打了个结,那个结在心底迅速变成一个冰疙瘩,脸上笑得更加开心。

毕忠良拿起餐布擦了擦嘴角,清清嗓子,略带一点正式的口吻对众人介绍了一句:“这位,上海军统站站长曾树的贴身随从苏三省,已经被咱们55号策反了,以后,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那被称为苏三省的人就笑了,他的笑像是从深泥潭中涌起的气泡,艰难地透过泥浆浮出水面,凝固在脸庞上,在毕忠良向众人介绍他的时候,他一直弯着腰四下鞠躬,当毕忠良说完时,他正对着唐山海的方向。

苏三省看着唐山海,努力将笑容堆得更殷切一些,轻声说:“唐先生,在你未到重庆之前,苏某就已对你仰慕已久。”

唐山海把指间的雪茄放到唇边又深深地吸了一口,微微笑着,精致的面庞在灯下流淌着青春的光泽,一双深黑色的瞳仁打量着苏三省,把口中那口烟慢慢喷出来,幽蓝色的烟雾迷蒙了他的眼神,像是隐没在欧洲中世纪古堡中的公爵,还活着的时候便已成为传说。

他手上的钻戒折射出醉人的光芒,映花了旁人的眼睛。

陈深瞬间在脑海中掠过唐山海讲述的军旅生涯,难道那时候苏三省就已经在军统工作了么,这么说他还比唐山海从业时间更长,经验更多,人脉可能更广。他回头低声打趣道:“想不到唐队长过去是个名人。”

唐山海得体地微笑,浓黑的睫毛将眼中的光滤成一片温文尔雅,分别向陈深与苏三省点头致意。陈深悄无声息地扶住他的腿,听见苏三省说“仰慕已久”时,唐山海一直微微发抖的腿甚至有瞬间僵硬,陈深隔着他的裤子与肌肉都仿佛感到了骨髓深处流动的寒气。

苏三省向着陈深笑起来,言辞十分恭敬:“我知道您,陈队长,您是飓风队猎杀名单中的第二号人物。苏某十分钦佩陈队长功名赫赫。”

陈深“哈”的一声,把手里的格瓦斯瓶子胡乱丢开,翻了毕忠良一个白眼:“毕忠良!毕忠良!你听见了吗!我成刺杀榜第二号人物了!跟着你我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吼完,看看一旁毕夫人有些惊慌的脸色,又赶紧陪着笑哄:“嫂子,嫂子别生气,我跟老大哥开玩笑呢。就算跟着老大哥倒霉,我跟着嫂子肯定不会错的!”

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拽着凳子,硬是挤在毕夫人和徐碧城中间,恬着脸冲毕夫人笑,笑得毕夫人无奈,只得推给他一个碟子叫他吃菜。

苏三省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湿哒哒的纸,双手奉给毕忠良,用颤音说:“这是军统各分站的地址,还有人员名单,全部都在这里。”

毕忠良嘿嘿冷笑:“好,很好,这些人一个也逃不脱。”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桌子,斜睨了一眼比那纸还要湿还要皱的苏三省:“如果跑了,那姓苏的,说明你的情报是假的。”

苏三省没吭声,毕忠良转向陈深笑道:“你小子,放心吃,我马上让你知道,跟着你嫂子错不了,跟着你老大哥更加错不了。上海军统站立刻就要瓦解,共产党的交通站也是毁灭在即,谁都动不了你,也动不了我,马上你就可以看到。”

陈深兴高采烈地举起格瓦斯瓶子欢呼了一声:“感谢老大哥!”然后仰头猛灌了一大口,徐碧城被陈深鲁莽的动作挤得歪到一旁,只得含笑向毕夫人道一句“失礼”,取了手包往外走,这是席间太太们补妆的礼节。

徐碧城摇着袅娜的腰身出去,陈深也三口两口吞了碟子里的菜,一边嚼着一边往外走,去厕所。他看见徐碧城已经从洗手间出来,嘴唇上的唇膏重新涂过,淡淡的粉色莹润可爱,她站在洗手台盆那里洗手,涂了蔻丹的粉色指甲和她的唇膏是一个颜色,一只纤白的手从台盆下迅速划过,随即她直起腰到一旁取了毛巾擦手,然后袅袅地返回餐厅,与陈深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向陈深笑了一下,陈深笑嘻嘻地说:“你用的烫发水是个法国牌子。”

徐碧城羞涩地看了陈深一眼,眼角余光扫到远处苏三省也出来上洗手间,她低声笑道:“陈教官对头发真是很专业。”

陈深的眼睛眯起来:“你要是深了解一下,就会发现我专业的不仅仅是头发,对女人也很在行。”

徐碧城没有接话,撅着嘴离开陈深,径直回到宴会厅。陈深抽出一颗烟来拦住刚好走到这里的苏三省:“喂,老兄,抽一支,呐。”

他估计苏三省应该听到他对徐碧城说的最后那句话,然而苏三省面不改色,连连道谢接过香烟,陈深掏出打火机替他点烟,这个明显拉近男人之间友谊的动作很让苏三省受宠若惊,在他们身后,一名女服务员的手掠过徐碧城刚才划过的台盆,随后迅速向外面走去。

陈深望着外面的玻璃窗,盯着服务员的背影离去,随即笑起来:“今晚好大的雨,苏老哥就打了一把伞,不觉得挡不住雨么?”

苏三省殷勤地笑着:“来得匆忙,顾不上。”

陈深笑道:“赴宴不着急,思想有问题。苏老哥这么积极赴宴,看来大家以后都是好兄弟。”

苏三省连忙点头哈腰地奉承着:“陈深兄,以后我到了行动队,还要靠你多多关照。”

陈深美滋滋地把最后一口烟吸进肺里,在一片茫茫烟雾中轻快地回答:“我可以帮你剃头诶!”

说完,他把烟头一弹,还未熄灭的烟头准确地落在半米外的废纸筒中,走过去顺手将窗台上花瓶里的花拔出来,然后把半瓶水浇进废纸筒,再把花瓶放回窗台,在花束中挑了一支玫瑰横架在上唇轻轻吸着,其他的花随手塞回花瓶,一路摇着身子,晃着肩膀,甩着臀部,像是跳一支无声的舞,用响指打着节拍,意气风发地回宴会厅去了。

苏三省在陈深身后盯着他走路的样子,觉得这人简直是一只走在春天里随时可以发情的公狗,连上厕所这么一点时间都要抓紧调戏同事的太太,这小子在飓风队黑名单时日已久,只以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谁晓得竟然是这么个瘦溜溜的流氓,脸乖嘴甜,看唐太太从陈深身边含羞带臊地去了,只怕唐山海头上那顶制式帽子多少要有些绿油油。

想及此,突然有几分舒心悦意,连贴在身上的裤子都没那么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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